我有一篇稿子《挂在天边的小镇》,发在《贵州日报》6月19日“娄山关”副刊上,刚好左边刊载有著名作家叶辛先生的文章《我的<山花>岁月》,文章回忆了叶老先生在《山花》编辑部工作的往事。我突然想起年轻时曾经给《山花》杂志投稿,并得到叶辛先生回信的事来。
那时我十七八岁,在凯里民族师范学校读书。从初中开始,就把爱好从数学转移到语文,语文老师经常在作文课上宣读我的作文。上世纪80年代的农村读书娃娃,阅读条件是非常有限的。记得在初中时,唯一的一本课外读物,就是《中学生优秀作文选》。到师范后,阅读条件有所改善,学校有了图书室。我经常到图书室看书,书虽然不多,但也算丰富。记得图书室里有《山花》《花溪》《青年时代》《青春》《芳草》等许多文学杂志,还有许多报纸。
如朦胧的初恋,我居然懵懵懂懂爱上了文学。在师三的时候,几个文学爱好者自不量力,成立了《雏雁》文学社,办起了《雏雁》文学油印小刊,自己还任主编。我的第一篇处女作《小路转弯处》,就发在这油印小刊上。
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文学是什么。只是希望自己写的小东西,能在报纸、杂志上登出来,变成铅字。
我开始试着给外面的报刊杂志投稿。记不清从哪里得到一张小报《蜡花》,这是丹寨县文化馆编印的文学小报。我寄去的两首小诗《中国》《土地》,编辑戚家驹老师马上给我回信。信的意思是询问我,这诗是自己写的,还是抄袭的。我去信作了解释,说是自己写的。后来这两首小诗就发在《蜡花》报上,还排在头版头条。
我又试着给《花溪》《山花》等杂志投稿。现在想起来真是自不量力,写的东西又小又嫩,还向这些大刊投稿。当然,投去的稿子是从来没有被采用过。
我印象最深的是给《山花》投稿。记得投去一些诗稿,还有一篇散文、小说“两不像”的东西,那篇文章的标题叫做《她要一束映山红》。在投稿时,给编辑部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大致是这样:我是一个爱好文学的青年,投了许多稿子,都是石沉大海,年纪大了,一事无成,心中很焦急。
不久,我收到了《山花》编辑部给我的回信。信的意思大致是这样的:来稿已读,稿子内容还需要进一步丰富,语句还需要进一步理顺,你是一个文学苗子,希望多多练笔。信中用一节很长的段落来安慰、鼓励我。记得有这样的话:你才十七八岁,年纪轻轻的,不要急躁,只要坚持,只要努力,大器晚成者何不少见?信的落款是“叶辛”。
当时,我还不知道叶辛先生就是我们贵州的大作家。但我感觉,这是一位非常热心的编辑。《山花》是名刊大刊,不知道编辑部每天收到多少稿件和信件。如果每位投稿者都要回信,不知道会花费编辑多少精力。像我这样幼稚的文学青年,叶辛先生亲自给我回信,现在想起来真的很感动!从那时候起,“叶辛”这个名字,“大器晚成者何不少见”这句话,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
后来,我不知道从哪里找得一本书,书名叫《蹉跎岁月》,作者是叶辛。去询问老师,才知道叶辛先生就是我们贵州著名的作家,是贵州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山花》杂志主编。
非常遗憾,我没有把叶辛先生的信保藏好。参加工作后,一次又一次搬家,把叶辛先生的回信弄丢了。他虽然没有用过我的稿子,但他能在百忙之中亲自回信进行鼓励,我已经非常知足。
直到现在,想起叶辛先生的回信,仍然感觉到叶老对文学青年爱好者那颗炽热心肠和那一份沉甸甸的关爱。
文/王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