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地相思,总会基于一些特别的事物,比如一棵山楂树。
母校的大礼堂据说是20世纪梁思成先生设计的建筑,灰墙红瓦,深红的廊柱,脊兽静卧,以大礼堂为中心围成一个四方形的小院。中间一条小道,用于行人,正对朱红色的木漆门。道路两边围成两个小小的花园,虽不及鲁迅先生的百草园乐趣无穷,却也算是学校一个可留住清静之音的地方了。倚墙有一排青翠的竹子,细枝零叶,不可称得上竹林。幸亏这里三面有建筑环绕,这片竹子便借着近百年的灰墙可做几世纪的好梦了。这几天,经前几日雨滴洗涤,还算有些晴空之色,土壤也不乏生机。各种野草在秋日里却有生机之状,好多似在童年的家乡见过。石榴树、花树交枝错叶而生。
在高大的树木和花树掩映之下有一棵很不起眼的山楂树。不见山楂果,未必有人认出那就是传说中的山楂树。说不起眼一是因其位置所限,在人们不常过往的角落,二是因为很少有人知道这样的树就是山楂树。这几天偶然发现,这棵山楂树竟也结果子了。零星的几个红彤彤的山楂,高高垂在枝头,很是诱人。只是这微薄的成果令人不舍取之。那几个红山楂却更似画中的点睛之笔,若没有最后几刷子红色,这片清净的园地也过于寂寞了。
这不免让我想起了俄罗斯的经典民歌《山楂树》。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是在小时候,《山楂树》是父亲参加歌唱比赛的曲目,幼小的我并不懂得歌词里隐晦的情感,出生在南方也未曾见过山楂树,只记得歌词里唱到“列车飞快奔驰,车窗的灯火辉煌”。多年以后,父母坐上北上的列车,飞驰过江河湖海,载着希冀和不舍,在清凉的初秋将我送到了大学校园。我也在校园里第一次看见山楂树。
那棵山楂,就像父母期待儿女回家的心情。静静地漫长地等待,只为儿女回家时满树白花似舞蝶般绽放。开花时节,满树芬芳自不必言说,风过,如雨般飘落,那白色的落蕊也不忍去踩,只留夜晚的雨水带走香魂。
秋季是安静的,果实仿佛在悄悄地等待着什么,思索着什么。那棵山楂树,亦是如此吧。这一轮回若有一双依恋自己的眼神注视,她也就不枉做一回树了,算是有了知己。
山楂的果实估计没有几个人爱直接吃的,那深红的颜色似乎都在流淌着酸汁儿。可世间总有偏爱,并不在于天生独有的味道,我相信是有一份情感在内。山楂树总带有几分思乡情结,我想这也是我山楂树之恋的缘故吧。